Intermediate English /Travel /A Stranger at Home Volume 1: Homecom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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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有人问起，「你来自何方？」我得踌躇个几秒，才能决定该怎么答。我来自美国波士顿，但我也来自波兰。
我出生在科拉库，点缀着几百座红砖教堂的故都；鹅卵石的街道上，教堂的楼塔高耸如细针，优雅地见证城市历史上千年。维斯杜拉河像条银丝带蜿蜒穿过老城，岸边矗立着皇家城堡，一座拥有结实的哥德式楼塔，高雅的文艺复兴回廊与巴洛克式礼拜堂的镶嵌细工。
在我十三岁的某一天，爸妈告诉我，他们想移居美国；当时是一九八七年，波兰仍受共产党统治。我突然大哭了起来，教爸妈惊慌失措。我知道去西方世界生活意味着会有更好的未来：如果我们离开波兰，不必贿赂教务长，我就可以上大学；毋须加入政治组织，我就可以找到好工作。对很多人来说，这听来，像是美梦成真。但我也成熟到足以了解，这还意味着别的事：永远离弃这个我已经认定是家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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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后，我第一次回到波兰。当火车进入波兰边界，时间是清晨六点。朝窗外看，睡眼惺忪的乡间，从灰蒙蒙的晨雾中慢慢浮现。起伏的山丘覆着一格又一格的田地，看来彷佛绿黄方格相间的棋盘。村妇从农舍里出来，领着乳牛朝牧场去。路上，吵杂的牵引机喷着团团黑烟，驶过载着一丘一丘干草的货运马车。这是我记忆中的波兰没错。不敢相信，我已经离开那么久了。
但是回家之路更教人痛苦；那提醒了我们，我们不再属于我们成长之地的一部分。最后抵达科拉库时，我得查地图才能找到老家，得用母语沿街问路。在出生的城市中，我变成了一名旅客。这当儿，我了解我将会一直旅行下去──而家，对我来说，将是一个一个我爱上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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